心中的大围山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陈甲元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对大围山最初的印象，来自一张年画，其时老爸在任支书，乡政府每年送来的年画里，很多是当地风俗民情的内容。有一年年画的内容便是大围山。画的内容是围山深处一景：雄奇峻秀的大山，茂密得绿得滴水的森林；两山之间是悠悠木桥，有三两游客撑着雨伞自桥上走过；木桥下，是水流湍急的小溪，是大小巨石逶迤着、让雪白的泉水冲刷成美妙的曲线。年画的标题是“客到围山不思归”，一个很有诗意的句子。
真正领略大围山迷人的魅力，是看年画后的第七年。那时正读高中，老师们就近安排活动。去哪里呢？当然是大围山。全班五十六个人，去的时候唱着歌，吼着号子，回来的时候，兴致依然不减，估计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才有这样的激情。那次，是第一次去上东乡，弯弯山路啊，一路飘摇，到了大围山国家森林公园里面，又是一顿奔走，阶梯如天梯，引领我们往白云高处奔走；云杉树长在阶梯旁，修长的身姿，亭亭玉立；阳光透过树影打在地上，或椭圆，或细长或小点点的光斑，带给我们无限的遐思。爬到山顶，坐在高山草甸上，望一眼江山多娇，吹一阵山风，才真正领略到心旷神怡的个中滋味。
最近一次去大围山，是不久前的杜鹃花节。看万亩杜鹃花，想想都是很豪迈很振奋人心的事情，漫山遍野，红花开遍；不但有红花，还有民歌手，有当地的百姓在对歌；更绝的是，还有外地来的游人扛着很多面红旗，拉着很多支队伍行进在山间，一路欢笑，一路红歌。这样的景色令我恍惚，令我很自然地就想起大围山本身就是红色的热土。这满山的红杜鹃，满山的游人和招展的红旗或者就是当年烈士们最真切的想望。
有朋友去了大围山，回来撰文说，大围山的夜，夜晚的酒，给了他人生最好的慰藉和温存；也有朋友说，他去大围山那次正下着雨，围山的雨，雨中的大麻石，赐予他安静和思考；还有朋友说，他最爱围山这一山的杜鹃了，他说这火红的花瓣，这红彤彤的一片不正是今日围山人、湘东人红火日子的真实写照吗?
莎士比亚说：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，所以，一千人估计也会有一千个人对围山的感受。我没有过细地追问朋友们对围山的感触是来自哪一片云彩，哪一块石头，或者哪一阵微风或细雨。我只了解我自己，我觉得作为一个浏阳人，对围山的感情，那肯定是与生俱来的，就像流淌在我们身上的类似血液的某种介质。就像我一样，这么多年过去，几次去围山的记忆，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依然清晰。更有意思的是，后来的我，认识了当初拍摄《客到围山不思归》这张年画的摄影师三戈老师。我没有啰嗦地问三戈老师对围山的感情，也没有问他是在哪种灵感的牵引下摄取到围山最风华迷人的画面的。我也是浏阳人。我只要望一眼三戈老师，望一眼他的和这片土地的颜色非常接近的眼仁，我就懂得他对大围山，对这一片土地的爱意和深情。